第二十话，决裂
武京，三法司
“这刚下了朝，你们大人怎么就叫我们来啊？哪有一大早上会审的？我早饭还没吃，来了之后他怎么还没影了？”刑部尚书毛铋坐在位置上，不满之意溢于言表。
朱锦方站在都察院都御史的空位旁站好，冷冷地说：“毛大人，是都御史大人有话说，都御史大人并不是吃饭去了，而是有事要忙，而且很快。”
话音刚落，宗子真便推开门走了进来，看见座位上的毛铋和孔佑泉，连忙赔笑道：“两位大人，早上好。我知道两位大人很忙，所以特意挑了早上会面。二位大人不会有意见吧？会面结束之后，我会请两位大人去宫外吃最好吃的早餐，如何？”
听到早餐二字，孔佑泉明显舒缓了许多，连忙说道：“那当然了，我们可是代表着晋国的法律，稍微晚一些又能如何呢？”
宗子真笑了笑，点了点，随后坐在位置上说道：“各位，襄宗病逝后，李周扶持幼主为帝，如今看来幼主聪慧，是千古难寻的帝王。这样聪慧的孩子，李周自然是控制不了的，所以他必然会对幼主起杀心。如果我们能保证幼主的安危，那么一旦幼主亲政，我们作为护主之人，自然高官俸禄，更何况击败李周，也代表我们可以击败晋国作恶尽百年的宦官集团，这样的好事，为什么不做呢？”
毛铋深吸一口气，举起手说道：“宗大人，您说的不错，但是做呢？要知道李周身后的宦官集团早已在晋国根深蒂固，你一个都察院都御史，怎么扳倒李周？如今皇帝都对李周听命，又有谁能控制得了李周？我们知道一旦成功，我们三人会成为晋国的功臣，名满天下。可是一旦我们失败了，皇帝看见我们眼皮都不会眨一下。”话音刚落，孔佑泉开口表示同意。
“你看着吧，只要你们二人和你们身后的大臣们支持我，我们总有一天能够将宦官集团一网打尽。而且不会很慢，早上皇帝已经亲口说了，要削减宦官集团的花销。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？”
武京，内禁府
黑色装甲的士兵站在院中，从外面回来的周伯通见状大吃一惊，差点对其拔刀相向，幸亏江野在旁边拦住了他，周伯通将江野拉到一边，质问道：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什么什么意思？”江野看着周伯通，不明所以。
“这些人！是什么意思？他们是谁？为什么来武京？”周伯通不悦地问道，他的声音有些大，甚至让黑衣士兵也听到了。
“你不需要知道，周伯通。”江野面无表情地看着周伯通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这是大人的事，跟你没关系。你只要尽职尽责地负责你的城防与宵禁，就好了，你懂吗？”
“江野……”周伯通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江野。
江野哼笑一声：“周伯通，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人吗？你就是一条狗，一条晋国养的好狗，只需要你看家，别的别管。”说完，转身离开。
武京，清凉居
何志家与公冶徵住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，听着公冶徵对朝政大局的看法，何志家十分钦佩，毕竟身为皇族还能有如此觉悟，十分了不得。晋国立国已有数百年，这百年的时间里，皇族们由一开始的团结一致，变得分崩离析、只顾享乐，这样的皇族，何志家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这时，周伯通突然喘着粗气闯了进来，身后是何志家的家仆，正弯着腰靠在一般喘着粗气：“大人…我…我没能……”
何志家看着周伯通的表情，拦住了家仆并让他先退下。
“周伯通？你不是公冶影的人吗？”公冶徵警觉地问道，他的手也悄然摁在剑柄之上，何志家也十分吃惊，双眼盯着周伯通。
“我觉得，公冶影准备起兵谋反。”话音刚落，二人目瞪口呆，随后四目相对，又异口同声：“谋反？”
周伯通点了点头，缓缓走向二人，坐在了二人面前，面色难看地说：“刚才我回到内禁府，发现府内全是蒙面的黑衣士兵，这些人不是内禁卫，也不是晋国的正规军，他们看我眼神十分陌生，但却听任江野的指挥。据我所知，我被公冶影任命为内禁府总督之后，副总督的位置最开始是空着的，后来江野私下笑了公冶影一次，然后他就成了内禁府副总督。所以，我怀疑公冶影与江野密谋起兵谋反，意图称帝！”
越往后说越严重，何志家与公冶徵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。
“我打算，明天上朝上奏陛下，痛斥公冶影。请求陛下对公冶影进行搜查！”
“诶对了，公冶歲最近怎么没有动静？”何志家突然问道。
“公冶影残忍地毒杀了他的父亲！”周伯通平静地说。话音刚落，二人震惊得不知该说什么，毒杀父亲，这种大逆不道之事，他竟然做的出来！
见二人缓和一些之后，周伯通继续说：“就因为公冶歲反对公冶影起兵称帝。”
“这样看来，公冶影夺取大位是一定的了。”公冶徵自顾自地说着，何志家表示赞同，也点了点头，若有所思。
“我知道这里是公冶影的私宅和何大人被公冶影软禁在这里，所以在武京我只能拜托你们了，明天可能我就会死，但是我希望你们能赢，公冶影这样的人做了皇帝，天下必将大乱！”说完便站了起来，向二位行过礼后便转身径直离开，临走前留下一句话：“后会有期！”
回到内禁府，江野还在训练黑衣士兵，但周伯通假装没有看到，而是直奔自己的卧室。江野看到了周伯通的变化，便停了下去，走上楼去找周伯通，此时周伯通正站在窗前看着黑衣士兵。
推门看到这样的周伯通，江野有些吃惊。
“大人什么时候行动？”周伯通率先发难，这一句，让江野彻底发懵。
“你……知道？”江野震惊地看着周伯通。
“我是大人的人，我能不知道吗？你那个态度，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，如果是大人，我不就明白了？”周伯通冷哼一声：“行动的时候，需要我做什么吗？”
江野平和一些，笑了笑：“控制城外的正规军，拦住他们即可。事成之后，大人已经黄袍加身，再杀掉李周，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。”说完，笑了笑：“周大人，我以为你是块木头，原来你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啊。”周伯通看着江野，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晚上，公冶徵去了一个地方：詹府。和詹府的管家说后，公冶徵便走进了詹府，在管家的带领下，走进了詹秉潼的书房，坐在桌前的詹秉潼看着夜晚前来的公冶徵，有些吃惊，放下手中的书后，问：“公冶徵？你来做什么？我没有什么得罪你的吧？”
公冶徵连连摇头，坐在他的对面，说道：“詹大人，您是帝师，皇帝最佩服您了，所以我有一事想说。”
“何事？”
“公冶影意图谋反，夺取帝位。明天周伯通会上奏陛下，请求搜查公冶影，到时候周伯通如果被杀了，我不想让这件事埋没下去。朝廷上一定要有真心对待陛下的人知道，毕竟您是真心希望陛下长大亲政的，对吧？”
“这是自然。不过，我如何相信你？你如今已经不再是昆玉郡王了，你只是一个姓公冶的皇族子弟而已。”詹秉潼皱着眉看着公冶徵的脸问道。
“明天您就知道了。”说完，公冶徵站了起来，看着起身的公冶徵，詹秉潼有些吃惊。刚要说话，只听公冶徵一句：“告辞。”便将嘴里的话又咽进肚子里。
第二日，早朝
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！公公千岁千岁千千岁！”
刚刚礼毕，周伯通站了出来，开门见山地说道：“陛下！臣周伯通，内禁府总督大臣。死谏！前丞相公冶歲之子公冶影，私自募兵、勾结大臣、藐视圣上、意图谋反，请陛下严查！”说完，猛地叩首。
这十六个字出来，朝堂上一片唏嘘。就连李周也是目瞪口呆。
周伯通身后的江野，整个人目光呆滞。
公冶穗原本坐在皇位上，听完便起身跳了下来，走下龙梯，走到周伯通的面前，问：“周伯通，朕问你，你怎么知道的？”没等周伯通回答，公冶穗转过身看向李周，说：“公冶影无官无职，怎么会有人听任于他？李周，你知道吗？”
李周摇了摇头。
“陛下，臣总能见到内禁府副总督大臣江野在内禁府训练军士，而且不是正规军的军士！这是公冶影私自募的府兵！他要谋反！他要称帝！”
最后两个字一出，朝堂上再次一片唏嘘。
“江野！”
江野立刻站了出来，跪在地上：“陛下！绝无此事！我所训练的，都是内禁府的内禁卫，都是负责城防和宵禁的守卫军。陛下，臣对陛下忠心耿耿，怎样肯定做大逆不道之事啊！请陛下明察！”
公冶穗又走上楼梯，坐在皇位上：“暂时剥夺周伯通和江野的职位，在自己的府邸软禁。等真相大白了再解除软禁。詹大人，内禁府的工作暂时交由您处理，由礼部尚书成大人配合。”说完，詹秉潼与成杰走了出来，异口同声：“是。”
